未名柚

这个人很懒,并且喜欢佛系潜水。

夜雨寄北(三)

      (深夜写文,请多关照。ps.这个题材冷门又诡异😟but没办法,强迫症跪着也要把坑填了qwqwq  )

       尤长靖从小是个敏感的孩子。
       七岁的时候,他变成了一个小胖子,于是知道了一种食物再美味,如果吃多了会让自己发胖,那就要及时戒掉。十三岁的时候,他羡慕表哥的滑板车,于是偷偷地拿来玩,但在才上去的第一下时就因为体重的原因,失去了重心,狠狠地摔在了水泥地上,每当他看着额角那块浅褐色的疤时,都会明白,一种东西再让自己艳羡,假如不属于也不适合自己,那就不要想着去触碰。

        同理,如今十九岁的尤长靖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也会因为对方的光芒而望而却步。

        哪怕他已经没有了臃肿的身材拖累,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是那个上学晚一年,没有人喜欢的小胖子,孤零零地靠在篮球场的背阴处,掌声与尖叫的反方向里。他怕自己不自量力,也怕靠近会受伤害。

        于是陈立农于他就像那块童年里他最喜欢,后来却因为发胖而再没吃过的巧克力蛋糕一样,他很喜欢他,却又只能恋恋不舍地走开。说来也是奇怪,尤长靖一直不明白,他们明明只是同坐一班飞机的交情,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蠢地陷了进去呢?也许是那人被自己骗了时呆呆愣愣的表情可爱得让人心头一痒;也许是那时平流层的阳光从舷窗外刚好落在了他的脸上,将年轻人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染成了淡淡的金黄,配上他弧度优美的鼻梁,宛若一幅宁静又温暖的画,尤长靖承认,当那携着满身阳光的男孩冲自己笑时,他情不自禁的有一种想要去拥抱阳光的冲动,只是开口却成了:“同学,是不是你吃了我的椰浆饭?”。尤长靖不懂,但他本能的想躲,他觉得面对一个仅数面之缘未来自招后可能再无相会的陌生人,这样的情动是一场自杀式的冒险,诱人却危险。于是等飞机一着陆,他就迅速的和多年的好友陆定昊联系上了,然后面对那人即将出口的邀约,只附上了一个拒人千里的眼神,他没胆量承担对方不知来由的热情。

        但转身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人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和不满像把小刷子一样从他心头蹭过,让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歉意,以及磨磨蹭蹭不愿听主人话去及时止损的悸动。于是他转头,哪怕被那人的眼神吓得一顿,也坚持笑得很灿烂,并且像是要补救什么似的放软了声音说道:“农农,明天加油哦。 ”在意识到自己的称呼过于亲昵后,他自己都老脸一红,但在他下意识地望向那人的脸时,他发现眼前的男孩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一只兴高采烈的大狗狗,哪里还有刚才那样冷漠而疏远的神色。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尤长靖看着那个可能还不满十八岁的男孩,不自主地笑得温柔。但这温柔,在下一刻里戛然而止——

        “”搞什么啊,我绝对比你年龄大!”他捂着被轻拍的脑袋原地炸裂,最后还不死心地补了一句,“没大没小的!”然而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那天陆定昊赶来接他时,目睹了两人的道别,然后在计程车上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冲着昏昏欲睡的他碎碎念:“尤长靖啊尤长靖,侬晓得伐?那小子看你的眼神,绝对不简单。”陆定昊不满足于对方爱搭不理的神态,于是提高了嗓门:“你能长点心吗?刚要不是我来,估计你就跟人家跑了,你……”“打住。”尤长靖觉得自己再不阻止身旁这个高分贝的喇叭,恐怕司机会连人带行李地把他们丢出去,“咨询你个事啦。”陆定昊用眼神表示洗耳恭听。“你说我如果喜欢上了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很奇怪?”

       !!!

       陆定昊表示尤长靖真的很不简单,并且相当可怕,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尤长靖直接截胡了他:“算了啦,这不重要。”

       岑那,这很重要好吗,我就不配拥有姓名吗?!陆定昊心中泼妇骂街,表面却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尤长靖继续开口:“我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他。”假如继续不明不白地放任下去,如果两人自招都过了那还好,如果他过了但自己没过,那该怎么办?如果……

        陆定昊忽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小尤,我记得阿姨好像非常想让你留在b市上大学。”尤长靖一怔,确实,b大的专业更优一点,并且就估分结果来看被录取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何况就在家乡,他的妈妈一直非常想让他留下来。所以其实他这次来F大自招,就算通过了,可能妈妈也不会同意自己选择它。他忽然觉得心比眼皮子还沉重。

        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听到陆定昊问他:“如果这次自招通过了,你会来这儿吗,还是听你家长的,去b大?”沉默了大半晌,他记得自己在恍恍惚惚中,说了一句清醒时绝不会说出的话:“当然是F大,陈立农会在那儿等我的。”

        尤长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当时听到陆定昊的话之后,本已又困又混乱的内心忽然拉响了警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浑浑噩噩的他遵从本能,他记得自己当时直觉绝不可以放弃陈立农,他想要懂事地听妈妈的话,却更想要奔向那个有陈立农的新世界。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语气很轻柔,但没有了困意:“我会选择这里。”我会选择陈立农。

         早都成年了的尤长靖当然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太早,两人是否都能通过还是个谜,假如通过了,那陈立农就一定会和自己一样选择这里吗,未必。就算他们最终同校了,陈立农又是否会允许胆怯又多虑的自己走进他的光圈里呢?刚刚陈立农对自己的笑容与热情,究竟有几分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又有几分是出于待人接物的习惯呢?

         但他想着: 就当豁出去了吧,会错意也好,错过也好,至少自己在回忆起时,会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他忽然觉得小时候不应该因为怕胖就戒掉了巧克力蛋糕,而是应该在吃完它后加强锻炼———

他不应该因为那些所谓的不确定性就放弃了陈立农,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萍水相逢也可以倾盖如故,他想为自己去争取。

         于是乖了十九年的尤长靖同学在A市一辆普通的计程车上,做出了一个在日后使得家中鸡飞狗跳的决定————拼尽全力,然后选择F大。

         后来他终于还是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后看见小芙写满幽怨的脸,然后耳膜便受到了新一轮的洗礼——

      “尤长靖!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睡就睡吧,你还给我念叨了一路别人的名字。”

      “那个叫什么来着……陈,陈立农,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就是那个在机场里想拐走你的小子?”

      “尤长靖,你为什么不说话!”

       “尤长靖你笑什么……岑那,好可怕!”陆定昊盯着眼前那人意味不明的笑容,弱弱地抱紧了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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